故事主人公:潘作良,1965年2月出生,1984年参加工作,1986年入党,大学文化。先后担任过辽宁省沈阳市辽中县老观坨乡司法助理、政法副书记,养士堡乡党委副书记、乡长,四方台镇镇长、镇党委书记、县人大常委。
潘作良
2008年5月13日是沈阳市辽中县信访局原局长潘作良出殡的日子。在殡仪馆告别厅,哭声一片。
按照辽中当地的习俗,要为死者守灵3天。知道消息后,从沈阳、大连、鞍山、铁岭等地赶来的48名“老知青”,连续3天,守候在潘作良的灵前。
火化时间到了,殡仪馆工作人员要将尸体从告别厅推到火化车间,48名“老知青”齐刷刷站成一堵厚厚的“人墙”,举起双手为潘作良“遮光”,这也是当地的习惯:死者不能见光。
可有谁能知道,这些大悲大痛者都是多年的“上访户”啊!“老知青”管他叫“老兄弟”
因土地二轮承包、企业转制及历史遗留问题等,辽中县一度成为辽宁省“信访大县”。2006年9月11日,带着县委的信任和期望,42岁的潘作良当上了被称为“天下第一难”的辽中县信访局局长。
按照当时的处理上访规则,信访局接访后,根据上访者提出的问题确定责任主体,然后转送,由信访局督办。然而,信访局督而不办是常事,常常是一件事被推来推去,迟迟不能解决。
潘作良生在农村一个贫困家庭,先后担任过乡党委副书记、乡长等,在担任基层主要领导时,也分管信访工作。多年在基层工作,他知道老百姓生活很不容易,一件看似不大的事儿可放在普通百姓家,很多都是过不去的坎儿。作为党的干部就应该把百姓的事儿当做比天还大的事儿,实实在在地给办好。
变“中转站”为“终结站”,这是潘作良上任不久对信访工作提出的新要求。
“老知青”群体访是潘作良担任信访局长后受理的第一个疑难案件。在辽中县有316名“老知青”,他们绝大多数是1968年从沈阳、鞍山等地来辽中“接受再教育”的知识青年,然而,这些人由于种种原因都在农村安家了。316名“老知青”,绝大多数是女知青。按照当时政策,将他们安排在当地企业。可是,这些年企业多数倒闭了。“老知青”身在农村,可因为是非农业户口,没有土地;是工人,没有工资,也没有养老保险。而且多数都是60岁左右的人了,只靠200多元的低保金生活。
第一次接待他们上访,就让这些“老知青”感觉到潘作良的“不一样”,他说:“你们来时,个个风华正茂,可现在多已两鬓斑白。现在解决你们的问题还没有什么具体政策,但我可以了解一下其他县区是怎么解决的,争取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刘玉兰是知青上访中的骨干,她说:“潘局长说话有人情味。”
然而,上访问题多年得不到解决,这些“老知青”情绪很不稳定。一次,刘玉兰他们30多人又聚集到县政府,要见县长。当时县长正在南方招商,潘作良劝大家先回去,可没有人听。天渐渐地黑了下来,潘作良买了面包和矿泉水送到每一个人手里,对他们说:“你们回去吧,我是信访局长,请你们相信我,一定会帮助你们解决这个问题。”
潘作良到沈阳市的苏家屯、东陵、于洪等郊区,一个区一个区地了解他们解决“老知青”遗留问题的办法。在辽中县多次召开各主要部门协调会,研究解决“老知青”问题的办法。
2007年10月12日,刘玉兰等人准备了一些材料要给潘作良,接到电话后,潘作良说,到时打个电话,他下楼去取。可到时打电话,潘作良请他们把材料送上来。刘玉兰她们上楼一看,潘作良俯卧在床上,脸上淌着汗,他抱歉地说:“我腰脱病犯了,动不了,不然的话,不会让几位老姐姐送上楼。”
看着潘作良痛苦的样子,“老知青”王秀俊心疼得哭了,她说:“老兄弟,你都病成这样了,为什么不回家休息休息呢?不要命了!”一次次接触后,“老知青”们已不再管潘作良叫局长,都像亲戚般地管他叫“老兄弟”。
刘玉兰学过中医按摩,她给按了半个多小时,症状减轻了,潘作良吃力地爬起来,弯着腰给大家倒水,边倒水边说:“不把你们的事办利索,让我养病心也不踏实啊。”看着病中的潘作良想的还是他们的事,在场的7位女知青都哭了。
2008年1月13日,“老知青”的问题有了重大进展,生活费涨到650元。
就在1月13日这天,100多位“老知青”开了一个联欢会,专门邀请了潘作良,他们约定,将1月13日作为一个纪念日,每年都庆祝一次。潘作良诚恳地说:“只要你们邀请我,我一定来。你们记着我这个老兄弟,我也忘不了你们这些老姐姐。”为百姓办事儿要将心比心。
2007年3月,满都户乡村民齐静将信将疑地来到辽中县信访局找潘作良。原来,2006年6月11日她女儿在当地医院作剖腹产,医生把她女儿子宫切除了。为这事,齐静专门查阅了有关书籍,她认为这是麻醉过度,是一起医疗事故,她跟医院要切除的子宫作鉴定,要求经济赔偿。可县、市、省卫生管理机关都去了,没有一个支持她,于是,她到北京上访。
听了齐静的介绍,潘作良很气愤,他说,他一定帮她把这件事弄清楚,给她一个说法。为此,潘作良四处奔波。他去找县卫生局新来的局长,又去沈阳找有关专家咨询,最后得出结论:齐静要女儿被切除的子宫作鉴定是正确的。
2008年4月17日,潘作良经过一年多的努力,终于将县、市、省三级卫生管理机关定的案子翻了过来,齐静女儿获得赔偿17万。
感激不尽的齐静来到辽中县信访局,一定要请大家吃顿饭。潘作良对她说:“一个农民家有点钱不容易,回去好好过日子吧。看到你的问题得到解决,我比吃饭还高兴。”
因带病连续工作,2008年5月9日下午潘作良突发大面积脑出血,经抢救无效,5月10日,倒在他奋斗了一年零八个月的信访工作岗位上。